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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九章 見小侯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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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到了傍晚,天色暗沈,前方的路已經看不清,楊花蕊吃著東西,含糊不清地問:“公子,你當真相信那個小攤販的話嗎,多不靠譜啊。我看啊,他就是想騙咱們銀子!講的那麽離譜,怎麽不去說書呢。”

孟明朗淡淡一笑,看著她還沒有吃幹凈的嘴,把手帕遞過去,“除此之外,我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打聽了,暫時作為一種參考。”

“不是吧……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這個小老百姓會知道啊!公子,你仔細想想,或許魏帝身邊的那個太監還可能知道得更詳細準確呢。”

“蕊蕊,有一點需要搞清楚哦。今天帶我們上去的大太監可是魏帝身邊的,不管是好言相勸還是賄賂都無濟於事。所以,為了不打草驚蛇,我們暫時先不要問宮裏的人。”

楊花蕊很疑惑,“可是……這到底要怎麽解決呀,那個王美人又是誰呢。”

“要想了解這事情的全部內容,還得要找一個知情人。”

“知情人?公子說的是……”

他忽然停下腳步,揚眉示意前方金碧輝煌的府邸,牌匾上寫著:軍侯府。

“軍候?這個軍侯會知道事情真相嗎?不是聽說他只是一個會帶兵打仗的將軍嗎?”楊花蕊問。

“不,不是軍候,而是軍候的兒子,小侯爺池徽。”

“哦……”這樣一說,她就明白了。

“你看,還得多謝那個小攤販,沒有他指路的話,我們也不會找到這裏來。”他上了臺階,敲了敲門。

開門的是一位老大爺,說清來意後,老大爺進去稟告,他們幾個在門外呆了一會兒進去。

池徽笑意盈盈地出來迎接,把他們帶到小樓閣裏,特意命人擺上一桌豐盛的宴席。

孟明朗閑聊了幾句後才步入正題,“小侯爺,此番前來並不是只為貴府的美味佳肴,而是為了一樁大事。”

“明公子還請詳細說說,如果有什麽能夠幫得上忙的,在下一定竭盡所能。”池徽真誠地說。

聽到他這麽說,孟明朗笑了,“還真有一件事,需要小侯爺的幫忙。今日陛下召我進宮,小侯爺應當知道是所為何事,可是陛下卻不肯告訴我這件事詳細的來龍去脈。我也不好著手辦理,還請小候也能坦誠相待,這樣我也好為陛下分憂解難。”

池徽面色凝重,臉上露出幹笑,“明公子,這是我們府裏最有名的醉蝦,還挺嘗一嘗。”

孟明朗淡淡說了句,“看來小侯爺是有些為難啊……”

池徽猶豫一瞬,嘆息一聲,還特意看了眼門口,最後試探性看著他。

孟明朗說:“小侯爺不必緊張,我身邊的兩位侍女都是可以信的過的,小侯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,我保證她們不會洩露半個字。在下知道如果貿然詢問宮中人,肯定不會說實話,所以沒辦法,只能來此求助小侯爺,還請小侯爺一定要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啊。此事畢竟有關魏國皇帝,在下也不想添惹麻煩。”

池徽終於放松,“其實我也不想瞞著你,不過這件事事關皇家顏面,我也不好到處亂說。”

“哦?”孟明朗忽然笑了,略帶調凱,“你不好亂說,可是市井鄉民都傳遍了,就連路邊賣饅頭的小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你信不信啊小侯爺?”

池徽認真地看著他,“這種事情怎麽能開玩笑呢,皇家密事不可亂說,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裏,可是要殺頭的。”

孟明朗只覺得好笑,輕輕搖了搖頭,“如此這般,那就依小侯爺所言,我們自當小心謹慎點。所以……還請你說吧。”

池徽微微瞇起了眼,若有所思道:“這還得從幾個月前的一件栽贓嫁禍案說起。”

池徽說得比攤販還要詳細,畢竟當時他也在現場。

敏妃依靠一個神秘的門派將魅狐偷偷帶進皇宮,想要以此博得聖寵。但是不料此事敗露,魅狐被虞歡庭捕獲,敏妃唯恐事情會被揭穿,所以設了一些圈套,原本想讓虞歡庭身敗名裂,可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,待真相一層一層剝開,敏妃狗急跳墻之下,讓王美人背了黑鍋。這王美人雖然平日裏囂張跋扈,但心思單純,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敏妃賣了還在數錢。

所以這王美人斬首後,鬼魂時常會進入到皇帝的夢裏。說自己是無辜的,請求一定要查明真相不然無法投胎。虞歡庭本來就是守衛魏宮的神箭手,當此事剛發生就叫他過去看,可是他卻沒有看出什麽名堂。並且還說:“微臣才疏學淺,能力不夠,什麽都看不出來。還請陛下另請高人。”

按照他平日的行事作態以及語氣舉止,這聽上去頗有些不耐煩和偷懶的嫌疑。

可是池徽知道一些,虞歡庭似乎真的不會處理魏帝這事兒。

他的箭能射妖物,也能射人,可並不代表他能用箭去射皇帝。就算自己真有法子,你這一箭射出去,還不得腦袋搬家?皇帝誰人敢射?就算是為了捕捉妖物鬼魂,都不得冒犯龍體。

池徽最後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,喝了一大口酒重重叩下,“之前你也來過我們這裏,也展露過一些本事,畢竟你名聲在外。所以我們千想萬想只能請你過來看看。從開始請遙青山到現在大概也快有兩個多月,這兩個多月以來陛下經常受王美人所擾,時常夜不能寐。尤其是最近上早朝都在打瞌睡。再這樣下去恐怕身體會承受不住,陛下可不能有事啊,後宮不安寧,儲君未定,朝堂會動蕩的。所以我的意思明公子是否能明白,還請一定要鼎力相助。”

孟明朗說:“既然已經來到魏國,自然會盡心竭力看一番,但是還有很多需要小侯爺相助的地方,還請一定要多加指點。”

“這個自然,公子客氣。”

楊花蕊聽了半天都快睡著了,眼看他們的談話稍微停頓一會兒,立馬問:“那……小侯爺,這件事想必虞歡庭也是知情的咯?所以去問他也是可以的吧!”

池徽這才註意到她,看著她,“沒錯。”頓了頓,“姑娘看著好生面熟,似乎在哪裏見過?”

楊花蕊笑笑,上前俯在他耳旁,一只手捏住一根發絲狠狠拔下,驚得他啊啊大叫。

池徽恍然大悟,捂著自己的腦袋,驚慌道:“你你你你你……你就是當日偷偷拔我頭發的妖怪!原來是你!”

孟明朗叫了聲楊花蕊的名字,示意不要太過火。

楊花蕊笑嘻嘻的說:“當日只是跟你開個玩笑,可不要往心裏去。現在你記起我了,咱們也算是熟人了。你快告訴我,虞歡庭家住在哪裏?平日裏我要怎麽去找他,他有沒有特別喜歡去的地方,平時喜歡做什麽吃什麽?還有,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?”

池徽無奈笑笑,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姿勢,楊花蕊便落座。

孟明朗慢慢招了招手,吳若也從門口過來在他身旁坐下。

池徽頗有些為難,虞歡庭平日裏不茍言笑,冷漠至極,要說喜歡的女孩子,可從來沒聽他講過。倒是有不少官家女子對虞歡庭芳心暗示,可是每每一說到這些女子心事,虞歡庭似乎都有一些厭煩之感。池徽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說。

楊花蕊緊張道:“等等!先讓我猜猜。他是不是喜歡那種溫文婉雅彬彬有禮的大家閨秀?”

池徽遲疑地搖搖頭。

“英姿颯爽豪邁俏麗的女子?例如花木蘭之類的,這樣的女孩子跟他有共同語言,可以配得上他。”

池徽搖搖頭。

“那就是小家碧玉,溫柔多情的。”

“姑娘,其實這些問題你當面自己去問不是更好嗎?虞歡庭的喜好,我也不敢妄說。畢竟依照他的脾氣,如果知道我在這裏說錯了一些什麽話,恐怕我也不好受。”池徽無奈喝了一大口酒,“我看姑娘應該是心儀他,不過聽哥哥一句話,還是趁早收手吧,多少個女子對他投懷送抱,他看都不看一眼。還是不要越陷越深。畢竟你也知道他那個人的脾氣心性如何,更何況姑娘還是……”

“妖怪是嗎?”楊花蕊咯咯咯地笑著,滿是天真浪漫之態。

池徽點點頭,“虞歡庭是專門斬殺妖物的,姑娘的出現對他來說,只是一個要消滅的目標而已,所以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,還是離他越遠越好。”

楊花蕊豪爽沖他一拍肩膀,“多謝你的好意啦!不過這番話我今天也聽進去了!我再努力努力,如果他真瞧不上我,放棄就是啦!畢竟我也是有人要的,我家公子風流倜儻,一表人才,人又溫柔,跟著我公子身邊也是極好的!”

池徽終於放心。

孟明朗不好意思地啜了口熱茶。

吳若已經困得像一塊木頭一樣,隨時都要倒下去了。哪裏聽得清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麽,腦袋裏渾渾沌沌的。對於她來說,只有兩個字在耳朵裏縈繞,那就是:睡覺睡覺睡覺……

孟明朗淡淡一瞥,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想著時候也不早了,也該是時候回去了,便和池徽告辭。

吳若打了個哈欠,特別乖巧跟在身後,兩個眼皮子耷拉下來,困得就像一只尾巴垂下的狗狗一樣。

小陳已先去驛館安置,孟明朗叫了一輛馬車帶著她們回去。

吳若坐在車廂裏搖搖晃晃的,這車夫趕馬也忒不小心,時快時慢時急時緩,她一不小心就落到別人的懷裏。

他先是一楞,還沒來得及說話。楊花蕊默默把頭別到一邊,嘴裏吃著東西,撩開紗簾看著街景。

吳若只覺得身子終於緩了些,哪裏知道自己是靠在一個人的身上。

孟明朗輕輕摟住,眼神淡漠望向燈盞上的琉璃珠。

車廂越來越亮,細碎的流光就好像天上的銀河一簇一簇的,條條縷縷藏著無數星星點點。細亮柔和的一縷縷就好像煙霧一般飄在他的面前。

他用手輕輕揮了揮,流光慢慢散到空中,不到片刻又凝聚成一小縷悠悠飄到吳若的唇邊。

他不知為何嘆了一口氣,視線無意識落到她手腕上的小銀鐲上,平日裏她雖然把這小銀鐲藏得很好,可是他第一眼註意到,就再也忘不了了。

她手上的那枚銀鐲是一件法器,正確來講是一件召喚之器。他有些好奇,召喚來的到底會是誰?而她又是怎麽得到這寶貝的?到底是誰給了她?吳若……她當真只是一個想吃人奪魄的妖怪嗎?

孟明朗越來越不相信她,也越來越不相信自己。是否真的要把她繼續留在身邊?像她這樣天賦異稟的妖怪,如果不肯真心屈服,來日有二心恐怕他也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
他快要越來越沒有信心了,不由自主捂上胸膛,他的身體由於獵妖大會受的反噬這些年來越來越嚴重。他真的擔憂自己是否還能再活個四五十載,或許也就十多載了吧……

那麽四方院裏當真還要留著這些式神嗎?

吳若的呼吸淡淡的,還蹭了一下。

他忽然回過神,垂眸瞅著她,若有所思。

“蕊蕊……”他下意識叫了聲。

楊花蕊回過頭,“怎麽了公子?”

他忽然問:“如果有一天,我要是死了,你們……我說的是四方院的式神,你們又有何打算?”

“公子你在說什麽啊!真是的,好端端的說這麽喪氣的話做什麽!我不想聽,公子以後別說了。”

他臉色嚴肅,垂著眸子,“我畢竟只是一個凡人,生老病死總是要面對的。蕊蕊,我希望你記住,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大限將至,你們該散的散吧,原本和我締結的協議就是如此,只要主人身死,你們便可獲得自由。蕊蕊,趁我還在的時候,你也多去想想未來以後自己該何去何從。”

說實在的,今天楊花蕊說的那番話對他還是有一些影響,他不可能讓四方院的式神依靠一輩子。

吳若其實有一點說得對,妖是妖,人是人,人和妖怪終究是兩條不同的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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